挥手招呼不远处停着的一乘马车,跟车老板三言两语说好价钱,先把宝儿抱上车,随后小生子和柳芽儿爬上去,柳絮上车,吩咐一声,车夫扬鞭,马车启动。
赵琛站在车下,看着马车从身旁经过,柳絮坐在窗边,至始至终未朝他看一眼,赵琛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让女人这样拒绝过。
宫保瞧着王爷,心里不是滋味,柳絮姑娘回绝得彻底,不留一丝余地,看来铁了心,怕跟王爷有瓜葛,宫保心里想,这女子有骨气,王爷十有*是瞎了这份心。
低声唤道;“王爷、王爷。”
赵琛苦笑,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对宫保道:“本王就让她这样不屑于顾”把她从邵府要出来的话,他都没来得及说,她就掉头而去。
宫保小心地道:“王爷,恕奴才直言,奴才看这柳絮姑娘心高气傲,不屑做小,除非……”
赵琛徐徐抬手,“我不想她恨我。”
宫保耷拉着头,心说,这可就没折了。
柳絮搂着宝儿,宝儿仰着小脸,“姐,我还能来看金鱼吗?”
柳絮摇摇头,“宝儿,姐回家去市场给你买几条金鱼养。”
宝儿高兴拍手,“宝儿也能有金鱼了。”
柳絮肯定道;“能有,宝儿放心,姐保证,以后什么都能有,靠我们自己,不靠别人。”
柳絮心想,今若接受了这宅子,这厮来,就如履平道,久了,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到那时难保清白之身,这宅院就会变成他梁王的外宅。
柳絮姊弟在剪刀胡同下车,走进窄小的胡同,已下晌,有几家婆娘坐在自家门口做针线、晒太阳,唠家常。
皱家娘子看见她,笑着道:“柳絮,听我当家的说,你舅带你们去稻香村吃饭?那可是大酒家,平头百姓连门都别想进。”
柳絮绽开一脸笑容,“是,嫂子,我舅回来下狠请我姊弟吃一顿。”
几个婆娘饶有兴致议论开了柳家这位舅爷。
柳絮走到自家门口,旁边一户人家门打开,三婶子走出来,手里端着一个小瓷盆,“柳絮,我正巧想去你家。”
手指着盆里,“这是我当家的回乡下,拿回来的大黄米,煮粥做饭放一些在里面,黏糊,头午才刚拿回来,我就想给你送点。”
柳絮看瓷盆里的米焦黄比小米粒大,“婶子平常总照顾我几个弟妹,拿吃的,我不知怎么谢婶子好。”
三婶子跟进院子,“客气个啥,邻里邻居住着,还不像一家人一样。”
柳絮让进屋里,“婶子坐,我也正想找婶子,我有一身衣裳,主子赏的,我穿着肥大,婶子的身量我估摸差不离。”
说吧,掀开柜子,取出一套衣裙,托着走到三婶子跟前,“婶子试试,可合身,合身就送婶子。”
三婶子稀罕地用手摸了摸姜黄缎料袄裙,“这料子太金贵了,留着你自己穿吧!”
柳絮打开衣裙,替她披在身上,打量两眼,“颜色正合适。”
三婶子扭捏半天套在身上,柳絮手执铜镜,“婶子看就像比量婶子身材做的,多好看,婶子收下,我做工哪家的奶奶赏我不少衣裳,我穿不完。”
三婶子早就注意柳絮穿戴鲜亮,啧啧赞道;“真是有钱人家,恁好的衣裳送人,婶子平白收你东西,没什么给你。”
柳絮笑道;“婶子不用难为情,婶子收下,我还有事求婶子。”
三婶子摩挲身上新衣裳,痛快地道:“说吧,有何事,只要是婶子能办到的,一准不推脱。”
“婶子知道哪里有泥瓦匠吗?我想把房屋修缮。”
三婶子一拍大腿,“这事,不用往远了找,我那口子就能干,等明我让他带着徒弟俩人活全包了,工钱不用给,就管一日三顿饭就行。”
柳絮听事情挺顺利,高兴地道:“工钱照给,一分都不能少,三叔给我干,最好不过,我放心。”
“这事,就这么说下了,工钱你若实在要给,不要你心里不安,就少要几个,全做一点意思。”三婶子快言快语,穿着新衣裳出门。
次日,刚吃过早饭,杜三叔便带着徒弟一个二十出头后生过柳家小院。
杜三叔是个憨厚朴实的汉子,少言寡语,看了柳家房屋,道:“大姑娘,依我看,主要是房顶修一修,抹抹墙,重盘个新炕,这些活,少说两天工夫,正好我这两天歇工,趁着没下雨赶紧收拾出来。”
柳絮忙端茶倒水,“叔说怎么修,都听叔的。”
杜三叔琢磨一下道;“这些活用料少说要半吊钱。”
柳絮取出一两银子,交给杜三叔,“叔先用着,不够吱声。”
杜三叔接过,一个劲说,“太多了,使不了。”
“剩下你爷俩打酒喝,工钱另算。”柳絮爽快笑着道。
杜三叔说干就干,吩咐徒弟,“二柱子,找梯子先跟我上房顶看看。”
那年轻后生应声,就出屋找梯子上房。
修缮房屋包工包料,柳絮省心,怕孩子碍事,招呼三个孩子,“走,跟姐去市场买条鱼。”
宝儿跑过了,“姐是要给我买金鱼吗?”
柳絮笑应道:“是,走给我们宝儿买金鱼。”
柳絮在农贸市场买了条三斤多沉的活鲤鱼,用草绳栓着,小生子手提,买了五斤鸡子,放篮子里挎着,又割了二斤五花肉,自家屋前小菜园里她带着小生子种的第一茬韭菜嫩绿,炒盘韭菜鸡子,路过豆腐坊,捡了块水豆腐。
给宝儿买了两条小金鱼,宝儿自己从家里带了一个小瓷罐,装水把鱼放在里面两只小手托着,姊弟四人往家走。
对面官道上,陆志文正低头走着,小生子先看见,招呼一声,“陆大哥”
陆志文抬头,看见柳絮,几步跨过官道,咧嘴笑着:“柳絮姑娘从哪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