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大概他不是十分拿得准,怕担干系,若奶奶真怀上,不是砸了自己招牌,主子别多想,况大夫也没说死,再说凡事还有个万一。”晚秋劝道。
“我自个身子我知道,不用宽我的心。”吴淑真话里明显的失落。
柳絮愣住,吴淑真不能生育的事,她主仆二人早就知道,吴淑真刻意瞒着自己,存的什么心思,是司马昭之心。
宝珠端水,吴淑真擦手脸,小厨房里念琴看着炉子煎药。
吴淑真歇过乏,晚秋扶她坐起,柳絮忙拿过靠垫放在她背后,吴淑真道:“下人们都散了。”
柳絮道:“爷才吩咐,说奶奶身子不舒服,让她们晚两日给奶奶叩头。”
晚秋笑着道;“奴婢留意,邵府不比咱们吴府小,妯娌多,都和气,这是姑娘的福分。
吴淑真嘱咐道:“你二人是我的贴身丫鬟,别房主子是面子情,你二人对府里的主子们,要格外比对我还要恭敬。”
二人齐道;“奴婢知道。”
这时,一个小丫鬟进来,“奶奶,早膳送来了,摆在何处?”
晚秋道:“放上海棠小几,捡两样在床上吃吧!”
柳絮看外间桌上大厨房送来的饭菜丰盛,捡了两样糕点,用碟子拨出两样小菜,一罐子二乳粥,端进去。
侍候吴淑真吃了,打水净水,念琴端银托盘挑帘子进来,“奶奶,汤药煎好了,奶奶趁热喝吧!”
吴淑真端起碗,一口气喝下,把碗放回托盘里,念琴端下去。
吴淑真吃过早饭,又吃了药,精神头好些,命晚秋道;“拿嫁妆单子来。”
晚秋捧过一个乌木缠枝莲匣子,打开,吴淑真取出嫁妆单子,她的陪嫁丰厚,有田地、铺子,金银首饰,现银,粗略算一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柳絮道;“你出府一趟,把这张银票送到舅爷手里,兑现承诺,就说以后还有仰仗舅爷之处,若有人问起,就说回吴府,告诉一声怕家人惦记,”
柳絮扫了一眼,看票面数目巨大,小心收好。
邵府门上的人都知道她是三奶奶的贴身丫鬟,柳絮出邵府,没费什么周折。
柳絮雇小轿,到柏氏生药铺,进门,看一个伙计站在柜台后,看见她忙热络地从柜台后走出来,“是柳姑娘,上次来过,是找我家爷?”
小伙计记性真好,上次她来时见过,见一面竟没忘,柳絮笑笑,“是,找舅爷有事。”
小伙计朝里间努努嘴,小声道:“有病人,爷正忙着。”
又殷勤招呼柳絮坐。
不大工夫,柏舅爷送病人出门,看见柳絮,意外惊喜,“柳絮姑娘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柳絮站起身,笑道;“怕妨碍舅爷诊病。”
柏舅爷猜到她来意,让至后堂偏厅,柳絮从怀里摸出那张银票,双手递给他,“这是我们姑娘让送来的,事先答应舅爷的。”
柏舅爷略看一眼,抬头笑道;“还要多谢柳絮姑娘,若当日不是听姑娘劝,哪里来的这大宗银子,不瞒姑娘说,我现在手头正吃紧,急需银两,细一琢磨,姑娘的话有道理,人有时何必意气用事。”
柳絮正了正身子,灿然一笑,“是舅爷想得通透,我不过忠主子之事,何谈谢字。”
柏舅爷抬手让茶,自己端起盖碗,啜了一口,“不管怎样,都要谢姑娘,姑娘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柳絮抿嘴一笑,理了理身上衣衫,“等我想到了在告诉舅爷。”说吧,站起身。
柏舅爷心里是想她能多留一会,彼此不熟,男女有别,不好挽留,便道:“柳絮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千万别忘告诉我。”柏舅爷知道谢银她是不会要的。
柳絮往出走,柏舅爷跟在身后相送,走到门口,柳絮突然问:“敢问舅爷的医术是祖传?”
柏舅爷道;“先祖悬壶济世,我的医术乃家父传承。”
二人边说边走出门,柏舅爷道;“还是让柏府的小轿送姑娘一程。”
柳絮也没客套,这里离柳家远,雇轿子花不少钱,吴淑真给的雇轿子钱绰绰有余,省下来给孩子们买点好吃的。
柳絮坐上二人小轿,轿夫撒开腿飞奔,两旁店铺朝后退去,柳絮无心看窗外热闹,想着心事。
轿子快到农贸市场街口,柳絮命小轿停下,下轿,轿夫原路回去。
柳絮路过寒山寺书院,正赶上晌午头,门里涌出一群书生,柳絮让过一旁,
柳絮朝里望了望,听说寺庙开办的书院比官办的书院收费低廉,管吃管住。
柳絮站在门口,张望,里面走出二人,柳絮拦住问:“二位公子,我想打听一下贵书院还收学生吗?要多少束修费?”
那两个书生模样的男子上下打量她,其中一个看样子很健谈,“你家里有人上学”
“是,我弟弟,家里穷,没钱交束修费”
“每年交两担米,学业得优秀,可以免除,还能得奖学金”矮个书生搭话。
这时,门里出来一个书生,“先生找你们,快进去吧!”二人忙转身折回。
出门招呼二人的书生,朝柳絮看一眼,顿时,脸涨得通红,掉头逃也似的往里疾走,柳絮扬声招呼,“陆公子、陆公子。”
无奈,陆志文只好停住脚步,红着脸,耷拉着头往回走两步,闷声闷气,“柳姑娘,啊,不……”
吭哧半天不知作何称呼,呐呐地道;“你来这里有事?”
柳絮忍笑道:“我想问公子几句话。”
陆志文左顾右看,心存顾忌,精神不集中,胆怯地道:“一会你男人看见,又害你被责骂。”
柳絮噗嗤笑了,“那日那人不是我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