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1 / 2)

养鸡逗狗 弦余音 2629 字 1个月前

张铭家住进了这样一大群人,自然引人瞩目。因为蒋氏如今算张家主妇,她待琳娘亦颇好,瑾娘就首先去拜访了她。

这些年来,他们不仅替淑妃养珠,更兼贩皮毛,沧州距锦州、辽州都近的很,每年冬季去收了皮毛,晒干鞣制,再请人照着时新样子做成衣,中间差价便可见一斑。因此,瑾娘送了蒋氏一件宝珠衣,一箱子水貂皮。

蒋氏是见过世面的人,看到那件宝珠衣也不免愣了愣,对琳娘亦刮目相看,一向只听闻她父亲是有名的酸儒,倒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富亲戚。瑾娘做惯了生意,也隐约知道自己家、张铭家与这位蒋氏家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一向活泼大方,更巧舌如簧,就将蒋氏一干人哄上了天。

瑾娘的大儿子瑁哥儿此行也跟了来,他酷肖母亲,浓眉大眼,白白嫩嫩的,穿着对襟小长褂子,头上戴了顶缀了金线的八宝帽,帽檐上还镶了颗大大的绿猫眼儿,犹如个金团子。

这日跟着他娘在琳娘屋中玩耍,听说二姨肚子里有了小娃娃,便十分好奇,犹似小大人般说道:“二姨,你肚子里的是小妹妹。”

琳娘想起张铭在家时也说肯定是个千金,便忍不住笑问:“你如何知道的?”

瑾娘一贯对儿子十分头疼,忙道:“他就是个小神棍,瑁哥儿,休胡说。”

“我说是小妹妹就是小妹妹,娘生小二子的时候我也猜准了的!”

琳娘喜欢瑁哥儿,就将他往自己手边带了带,捧了他小脸,香了一口,“是小妹妹也不错,就嫁与瑁哥儿作媳妇儿。”

瑁哥儿听说要将小妹妹嫁与他作媳妇儿,脸登时通红,胡乱道:“啊……那什么……”就想往外逃,他心思细腻,又怕动作大了伤着琳娘,便将自己扭作了一团。

杨氏立在一旁笑道:“不妨让瑁哥儿摸摸夫人的肚子,我们那儿有个老说法,叫他这年纪的小金童摸一摸,就能猜出来是男是女。”

瑁哥儿一听便两眼发亮,又想到刚刚被琳娘打趣,颇不好意思。

琳娘捏了他的小手,眼睛弯成了对月牙儿,“瑁哥儿,你来试试。”

瑁哥儿听得这话,便不顾自己娘劝阻,伸手摸上了琳娘微隆的肚子。旋即露出两排小白牙儿,“是妹妹。”

杨氏暗叫不好,只当琳娘听了这话要不高兴。瑾娘则仔细盯了琳娘许久,她对琳娘来说犹如半母,看出她是真心喜欢,便放下了心。

待瑁哥儿跑去外头玩耍,琳娘得空,与瑾娘说起了悄悄话。

“相公也说是个小千金,兴许就是个小丫头了。”

瑾娘虽替琳娘高兴,但琳娘不易怀,也怕她若生了女儿,张铭便要失望,听说了这一层,倒有些讶异。

她看琳娘如今养的白皙圆润,眼睛明媚有神,安下心来,道:“先女后子,凑成一对儿好也不错。”

☆、第89章 青青

“能有这个孩子,已经万幸了,我准备过些日子再去庙里上香,姐姐与我同去吧。”

“那自然,事情都由他们老爷们儿去做,咱们该做的就是安心享福,天天侍弄花草,看顾看顾孩子。”

琳娘看瑾娘一脸惬意自然,便抿嘴轻笑:“我常去的普寿寺素斋在京里有名,相公也爱吃。大姐你到时跟我一道去尝尝,瑁哥儿不是不爱吃蔬菜么,也带他一起去试试。”

瑾娘嬉笑道:“我道你要去诚心礼佛,原来存着这个心思,”抬手拧了把琳娘的嘴角,又道:“也好,让那傻小子去试试素鱼、素肉。”

琳娘一贯稳重,但此时眼里也闪着些狡黠,瑾娘来伴她,到底还是寻回了些往日的小孩儿心性。

说到普寿寺,便不得不提到当下的淑妃娘娘。她幼年体弱,因此拜了寺中惠照大师做她的俗家弟子,之后身体渐好,入宫后自然不能再去,但也抄抄经书,因此便时常遣了女官送抄好的经书到惠照大师那。

往常这事儿由年长的尚宫做,青青入宫后,淑妃偏疼她,便将这个得以出宫的差使派与了她,琳娘和她合算了时间,就约定了在普寿寺见面,给她送去些宫内不能吃到的东西。

瑾娘对青青的事也略有耳闻,再想到自家小弟琢儿和她那一段,便不免唏嘘。

“那丫头如今算是宫里人了?你既然说她长的好,又在淑妃跟前侍奉,若是哪天让那位看上了可怎么办?”

琳娘蹙眉道:“我也愁这个,她打小儿便心眼儿多,相公也从不拦她。之后越长越漂亮,往来的夫人们见了后,也有人来递帖子求娶,我和相公那时只当琢儿喜欢她,全拦下了,结果落到了现在这个局面。”

瑾娘叹道:“说来,这孩子当年还是盛哥从孙老三那儿看中的,我先前听说妹夫认她做了妹妹,只当这孩子脱了贱籍,能交上好运,也算一段善缘了,唉,”她掩了掩口,“都说子不言母过,可我还是想说,娘这一招棒打鸳鸯,太过了。琢儿还好,总归再娶别的就是,可这孩子……唉……”

琳娘同赵氏不亲,于青青的事上,也是有怨的,但她不能言母过,此刻瑾娘道出了她心声,终是觉得心酸,含了包泪道:“我还有话未告诉你,她既进了宫,便随了淑妃娘娘也拜了惠照大师,前几次见她,像个木偶人儿似的,我这心里,不好受呀。”

“前些年我只当自己生不出孩子,她又骨架儿小,差不多将她当做半个女儿养了……”她越发激动,说到后面便哽住了。

瑾娘环住她肩膀,安慰道:“不怕,再熬几年,等她年纪到了出宫,你我各出一份厚实嫁妆,重新替她找个好人家吧。”

琳娘听后,便伏在她怀里,呜咽开了。

“这事儿相公面上不显,但我知道他心里也难受,平时我俩就极少提她,憋了许久,今日和你说一通,倒好上许多。”

瑾娘拍她肩膀,“我也大致猜着了,凡事还得往好的方面看,你现在还时常能见到她,在宫里又有娘娘庇护,过的也不致太差。我就知道有钱好办事儿,你实在心疼她,就多放些金银细软在她手里,总能过的舒坦。”

“嗯。”

“你怀着身子,像这么哭也不好,总憋着也不好,他不在你身边,更要将自己好好照顾起来,平时多想些开心的事儿吧。”

“嗯。”

两人喁喁细语了许久,之后说起了儿时仅有的几件趣事儿,终于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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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铭近日过的不好,前些日子许桓装完病,他们信息搜罗的也差不多,捡了某乡绅的私宴,略提了提皇上想筹钱扩军的事儿,在座诸位皆噤了声,没一位应的。

张铭与秦游是故交的事,许桓也知道些,两人眼下住的就是秦家园子,许桓自然清楚秦家的财力,他想着走捷径,就令张铭往秦游处探口风。

许桓往常一贯是清贵士子作风,他有安氏替他在内主持中馈,不仅如此,她还有丰厚嫁妆帮着贴补家用,因此完全不知柴米油盐之贵,于是就狮子大开口,最好张铭能让秦游掏出五十万两来,再由他当个模范,引的其余人都拿钱出来。

张铭终于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之苦,又迟迟不见皇上的回音,只能装聋作哑。秦游自然当去见的,但他眼下手里无半个筹码,总不能觍着脸让他拿钱,何况他亦立场尴尬,张铭伸手,除了不讨好,没别的了。

前辈子总有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他深以为然,如今也只能立在秦园里,说句“却道天凉好个秋。” 他在这儿无所事事,琳娘还在燕京怀着孩子呢,都快五个月了,也不知她吃的好不好,吐没吐,据说孕妇缺钙会抽筋,晚上她一个人睡,疼起来了怎么办。

蓦地,他灵光一闪,笔走龙蛇的写了封函,又招来周芹,“你快请人将这信发往建州去。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