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原配嫡女 弥生凉 2406 字 1个月前

张贵被这一连串的呵斥吓得直发抖,好日子过久了,离主子远了,便忘了自己是奴才。原先的主子死了,后来的给两根骨头,就以为自由了。

如今张府的人找上门来,张贵这才反应过来,后来的主子待自己再好,那卖身契也没还给他。

又哪来的自由身,庶民命?

“小的,小的……”张贵此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一直抖着本就肥胖的身子。

那晃来晃去连衣服都包不住的肉,就跟水母似地蠕动着,让人看着十分厌恶。

温宥娘也知道他为何被叛,不只是因在庄子上能占到的便宜要比原来替张家管的时候要多,还有当年仇氏直接让张贵的一家子老小都送到了庄子上来。

张贵见仇府势大,且仇氏又待他这般好,不被叛反倒是说不通了。

也亏得小廖氏为了这几个庄子,这些年竟还没贪上几分,这放长线钓大鱼的模式,要换现代去做生意说不准还就成了。

“身为张家奴才,最后背主投身别家。便是你有千万般的理由,那也与你的主子无关。”

温宥娘看着埋着头的张贵道:“之前的事便罢了,只是今日之后你们这一家子还是另寻它路吧!”

温宥娘从袖中将张贵的一家的卖身契拿了出来,丢在他面前道:“这是你们这一家子的卖身契,本该让你们自己拿钱来赎的,或是将你们转身卖了也成。不过咱们府上,也不差你们这点银子。以后,好自为之!”

张贵此时才知道事情严重到了哪一步。

一般卖身为奴的奴婢,千方百计的存钱赎身,这并不稀奇。等存够了钱,回家置两亩两地,或是存好了嫁妆回乡里嫁人。

可他们一家子却是张府的家生子,当年连姓氏都是张家赐下的。

如今离开了张家,连个故里都没有,杨家村也是不能再呆的,倒时候他们一家子何处能以落脚?

更别说在离开后他们一家子便是微有银钱,买了田土,难不成一家子人还能亲自下地种田?

当了这些年的庄头,张贵一家子在杨家村其实过得跟一般富户的乡绅差不多了。大的充着老爷,小的当着小郎君、小娘子。

“小的知道错了!还求主子给个机会!小的祖上三代都在张府中做事儿!张府就是小的家啊!”张贵磕着头哭着道,半点不敢去碰面前的那一叠纸。

张家四爷这才在旁边呸道:“当年怎的就没想到自己祖上三代就在张府上做事儿?这会儿倒是想着了?当张府是什么?客栈酒楼?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连一向不怎么管这等俗事的温余卿也跟着道:“还是拿着卖身契走了罢。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何必非要为奴为婢!”这话说得十分理所当然,又站着说话不嫌腰疼。

张贵只顾着砰砰砰的磕头,哭着道:“求主子给条活路!求主子给条活路!求主子……”

给他一家子活路,当年背主卖身给仇府的时候怎的没想过自己一家子的活路?要是没猜错,剩下的几个庄子,恐怕小廖氏与仇氏也是这般炮制的。

想来张府亦是悲哀,这么多个庄子之下,竟没有一个忠心的奴才前去报信。

而人性?温宥娘不想多说什么,只对站在身后的两个家丁示意。

两个家丁捡着卖身纸往张贵怀里一塞,就拖着张贵就往外走,且拖得十分费力,待拖到门栏之时,张贵却是挣开脱来,转身朝着温宥娘几人冲来。

温宥娘下意识地皱眉,旁边张家四爷已起身站上前,放置在一边的刀已拿到手中,将身后的几个小辈挡住。

屋子中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便是眼睛不怎么好用的杨家老村长,此时亦是双手紧紧握着拐杖,瞪大了眼看着张贵从门边冲了过来。

糟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好在那两家丁竟是反应了过来,急急上前两步,纵身一扑,将人扑倒在地。

随后才将人手往后一押,直接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绳子,将人给捆了。

“四爷可是没事儿?”待张贵被捆好,其中一家丁忙问道。

张谨摆手,用十分厌烦的眼神看向满脸眼泪鼻涕还妄想挣扎的张贵,只伸手往外示意,“丢出去!”

就张贵这身材,别说跟谁打起来,便是只冲着人扑上去,也是能将对方压个半死。

他还真没瞧出这人竟是有这般胆量,敢对主子行凶!

☆、第077章 杨家村事毕

张贵被丢出村长家没多久,庄子上的佃农们便扛着锄头归了家。

一个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事,被传得人尽皆知也不过是一炷香的事情。村里来了京城的贵人,张贵去见了人,也跟着传了出去。

来人为的是什么,村子里的人基本都知晓。

租用庄子田土的人家,至少也满了十年,如何不知当初这里面的官司。

只是天高皇帝远,张府远在京城,这又是出嫁女的陪嫁庄子,后来被代表夫家的继室拿在了手中,但于他们有利,便也当作没发生过了。

神仙打架,凡人除了看热闹,顺带捡一点漏,也没别的本事。

至于跑去京城报信儿,给人送消息这种事情,连张家的管事都不管,他们这些没人出路资的难不成还去凑这个热闹。

温宥娘面对的就这如今这般状况。

村子里但凡租借了良田的每家出了一口男丁,却是一人一地儿的坐着闷不吭声。横竖这些年的便宜,他们也占了,要倒吐出来也不可能。

至于以后的田土收成怎么个交租法,还等着张家一众人划个道来,他们也才能再商讨。而商讨的结果,自然是要双方满意才行的。

庄子是别人的,可种地的是他们,要谈不满意,庄子里的良田租给了别人,他们把路一栏,水一断,谁也奈何不了他们。

所以温宥娘压根儿就不打算说之前那十年来的烂账,只说以后,“庄稼人的日子难过,我也是知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