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负雪,半山浓雾仿若玉带,缠于山腰。
蜿蜒数里的送亲队伍穿过积雪的山谷。山崖上簌簌而落的雪坠于绛红色的轿子顶,四下摔裂的碎雪在绣着丹凤朝阳的帘子上化开,濡出一片暗红。
坐在轿子里的少女缓慢地拔掉满头的珠翠,弯腰取出绑在小腿肚上的匕首,割下亵裤的一角素白,绑在自己的手腕处,慢悠悠地打了一个死结。
寒风吹起轿帘,露出一抹大红色的身姿。散乱的乌发垂在身侧,遮住了半张浓妆艳抹的脸庞。
走在轿边的婢女看到了少女的模样,不禁大吃一惊,连忙喊停了队伍,掀开帘子,对着轿中人道:“小姐,这可万万使不得!”
她正欲上前解开韩褚玉手腕上的白布条,少女红袖一拂,一掌将她打出了几丈之远。
“还有谁要上来?”她厉声问道。锐利的目光扫过一群正欲拔剑的侍卫,她忽然大笑出声,放下了帘子,坐回了轿子中。
几个侍卫面面相觑。该不是疯了吧?
韩褚玉掀开自己的广袖,轻抚过手腕处的白布条,垂落的眼帘掩下眸子里的哀伤。如今不在冀州,身边都是父亲的人,她连为他祭拜都做不到。只能在这满目的大红喜色中寻来这点丧气,提醒她不能忘记冀州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