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老夫人一直很宠爱池敛,那阵子池敛生病,池老夫人整天以泪洗面,看到池老爷子把外孙关起来,气得好几天没吃饭。
池敛嗯了一声。
池老夫人来了兴致:“外婆能跟小姑娘说句话吗?都好久没跟你们这帮孩子说话了。”
姜诱听到这里,立马回过神来,从床上蹦了起来,池敛还没将手机递过来,姜诱便喊了声:“外婆!”
池敛看着姜诱,一贯浅淡的唇角掀起的弧度更大了。
池老夫人在那边笑:“叫外婆好,外婆好。”
姜诱微微脸红,这、这……她还没嫁过去呢,就跟着池敛喊外婆了。
池敛扔了手中的浴巾,抬手揉了揉姜诱的头。
“小姑娘叫什么?”外婆在那边问。
姜诱将池敛的手从她头上拿下来,紧紧地攥着:“外婆,我叫姜诱,生姜的姜,诱人的诱。”
“姜诱啊,好听好听。”
外婆又跟姜诱唠嗑了几句,这才想起来打电话过来要跟池敛说的正事。
“我刚才准备午睡了,就想着趁午睡前给你打个电话,先跟你说声生日快乐,这不怕待会儿起床了,你那边就深夜了,不好打电话跟你说话。”
不知何时池敛已经抱着姜诱坐在床沿边。
池敛:“谢谢外婆。”
外婆想起前阵子池敛跟她说过的回法国的事儿,问:“那你什么时候回法国啊?”
这话一落,池敛明显感觉到了坐在自己腿上的姜诱身子顿时一僵。
池敛眸光扫过她微低着的眼眸,看不到她的神色。
池敛终是移开目光,视线落到了落地窗外那缀着几点银光的漆空。
“过几天回去。”
池敛早就该回去了,池老爷子年纪大了,他是继承人,需要回去学习管理企业,潜心调配香水。
池老爷子这一年虽是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估计很快就要爆发了,他一发怒,池敛倒是不怕,但很担心会伤害到姜诱,毕竟池老爷子是真的心狠手辣。
虽然姜诱对池敛要回法国这件事表示理解,但两个人一直有意规避这个话题,说到底,他们内心还是会畏惧分离,害怕那些对方不在身边的日子。
异国恋,虽说他们相信彼此能坚持得下去,但横亘着距离的他们,实际上最难克服的就是想念。
想念,侵蚀入骨。
晚上两个人都守到零点,秒数不偏不倚跳到零点的时候,坐在落地窗前的姜诱抱住了面前的池敛。
“池敛,生日快乐。”
末了又补了一句:“成年快乐。”
他们关了灯,屋子里一片漆黑,池敛抬手搂紧了她,将她揉进了怀里。
“小朋友,谢谢。”
未成年的小朋友。
姜诱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姜诱就这样窝在池敛的怀里,屋里一片漆黑,两个人透过面前的落地玻璃窗,俯瞰着这座城市的灯火。
或许是因为池敛终于明确地给出了回法国的日期,姜诱心里那一直悬着没落下的战战兢兢终于尘埃落定,可随之而来却是一股难以言喻的难过,灌得胸腔里直发闷。
两个人不知道坐了多久,池敛最后带着姜诱去浴室洗漱,将她放回了床上。
两个人各自睡在自己的床上,姜诱面对着落地窗那边躺着,池敛脸朝着姜诱的背后,枕在手臂上望着她。
时间分分秒秒过,半夜的时候,一点睡意都没有的池敛听到了隐忍的啜泣声……
60、六十 ...
异地恋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心酸和累倦。
暗夜里人的情绪最为脆弱, 姜诱自听到池敛给了确切的离开中国的时间, 整颗心都被揪紧了。她真的不想哭的, 不想给池敛压力, 想让他毫无负担地回去法国。
可背对池敛侧躺下之后,她就算是数了一千只羊也照旧睡不着,胸腔里堵着一股闷气,浑身上下哪哪儿都觉得不舒服,想哭,很想哭。
姜诱背对着池敛,忍得小鼻子都皱起来了, 瘪着唇,却愣是不让一滴泪留下来。
姜诱觉得自己跟数羊这种催眠方式一点缘分都没有, 简直可以说是冤家了, 越数越清醒……
而越清醒,脑子里便不可控制地晃过她跟池敛待在一起的画面, 从以前追他到后来两个人在一起……点点滴滴,清晰得令姜诱咂舌。
某一刻姜诱再也忍不住, 心脏一抽一抽, 所有难过都从心脏里迸出来, 直逼鼻腔, 眼泪一股脑地涌出眼眶。
直到最后哭到鼻子呼吸不顺畅了, 才有啜泣声隐隐溢出来。
池敛听见姜诱哭,眉心微皱,从床上翻身坐起, 下床长腿一个跨步就迈到了她床边。
他伸手穿过她的脖子,一手隔着被子圈住她的腰,将她一把捞了起来。
姜诱眨眼间就被池敛隔着被子揉在怀里,她鼻子皱着,池敛这一抱,她更想哭了,眼泪一个劲儿跑出眼眶。
她就是越安慰越想哭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