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2)

脱轨 priest 2511 字 10天前

在想通了许靖阳为什么会选中江晓媛之后,祁连确实把她当成了一个难度系数降低了不少的任务——比起之前那些,她这种情况确实最好打发。

江晓媛:“我告诉你,我不缺钱!”

她是个游手好闲的公主病,然而游手好闲之前,她首先是个公主病。

叫嚣完这一通,江晓媛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再也不想看见祁连和他的破车。

“哎,我听说你老家的奶奶还要看病呢,”祁连忙叫住她,“看病也要钱的,还是说因为她不是你亲奶奶,所以你压根不想管她?”

江晓媛头也不回地吼道:“关你什么事,我自己有办法!”

江晓媛一脑门官司地闯进店里——陈方舟给她安排的宿舍就在后面,她用力推开门的时候,心里还在发着不切实际地宏愿:“总有一天我发达了,要把那破钱包甩到你们脸上!”

店里原本正在说笑的两个人同时停下来,一齐转头看向她。

两个人江晓媛都有印象,其中一个是她考核那天,出面问陈方舟他们可不可以走的高级技师,叫海伦——店里除了陈方舟和另一个大叔技术总监外,就只有三个高级技师,都是自费出境学过手艺的,每个人头上都顶着个半土不洋的外国名。

海伦有二十七八岁,浓眉大眼,很有些姿色,工作资历深,人也能说会道,每个月经她的手办下来的会员卡最多,在店里是个地位超然的台柱,陈老板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另一个姑娘身材矮胖,是个实习技师,就是那天挤兑江晓媛的那个,好像叫什么“小k”,真实姓名不祥。

这天是店里歇业放假的日子,两人却没走,海伦正比着一个塑料模特的头,给小k讲一些手法。

江晓媛脚步一顿,想起来了——二十天以后,在年底旺季到来之前,店里要进行一次大考评,考过了的可以升职称。

她一直沉浸在自己窘迫的境遇中,对这件事完全没上心。

反正她又不可能只用一个多月就升个什么。

实习技师一般很少能轮到剪发的工作,干的最多的就是烫染上药水,如果没有专门洗头的人,他们也会多赚一份洗头的绩效,江晓媛来了以后,这份收入就被瓜分了,所以小k对江晓媛有种天然的敌意。

见江晓媛进来,小k圆脸上用力地拗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目光一边不由自主地落在江晓媛的长发和长腿上,一边掰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当着江晓媛的面,她眼睛瞟着江晓媛,伸手捂住嘴,跟旁边的海伦叽咕了起来。

江晓媛:“……”

这胖子准是偶像剧看多了,学的一身不伦不类的臭毛病——有些影视作品总让演员把角色应有的高贵冷艳演绎成没教养,诸如什么抬下巴、鼻孔朝天、不正眼看人、阴阳怪气、似笑非笑、当着人面开小会等等……搬到现实中,效果实在一言难尽。

海伦伸手在小k的后背上掴了一巴掌,大声说:“你跟人家比?人家指不定干几天就走了,你是要评技师的人,还不用功!再这样我不教你了。”

小k:“我就是个不干活就没饭吃的小可怜,当了两年实习技师,再不升级真的活不下去了,你看,我又没有直接找到店长走后门的本事,也没有人半夜开车送我回来……”

江晓媛重重地把一把椅子推到一边,她本不愿意纡尊降贵地与这些姑娘发生什么口舌冲突,然而别人既然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她也不得不反击——大度不计较和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包子还是有区别的。

江晓媛:“有话说话,别指桑骂槐的。”

小k本打算挤出一个“矜贵的”笑容,谁知面部脂肪妨碍了肌肉发挥,只做出了一个“富贵的”笑容:“我没有说你啊小媛姐,这么晚回来,玩得开心吗?”

江晓媛努力平复着心头的无名火,感觉自己犯不上。她本想就这么算了,谁知就在她刚刚抬腿要走时,海伦又火上浇油:“别耽误时间聊天了,你要考技师,要上进,人家又不要。”

这话听起来好像被指着鼻子说“不上进”,江晓媛按在椅背上的手青筋一跳——她确实没打算在洗剪吹方面有什么建树,可她占用了原主人的身份,不单将人家中考状元的成绩一笔勾销,还混成了这德行。

祁连狗眼看人低就算了,难道她还要受几个剪头发的奚落。

江晓媛一冲动,脱口说:“谁说我不考?”

☆、第 19 章

江晓媛这句话一出口,海伦和小k全都抬起头,用一种“这女的傻了吧”的目光看向她。

小k一愣之后,笑出了一口参差不齐的大板牙,笑到一半才发现自己得意忘形露了丑,急忙伸手遮住了嘴,用呕吐的姿势完成了“优雅微笑”的高难度动作。

从洗头小妹到实习技师,一般需要一年左右的时间,学得快的也要小半年,即使实习技师平时干得也都是比较傻瓜的事,但店里对他们的要求很高。

他们首先要背下一整本不同发型的染烫剪技法,这个过程叫做“背菜谱”,然后还要考实操,在塑料模特头上试手。

年轻人记忆力好,“背菜谱”是可以突击的,但实操可不行,中间有很多技巧,一般都要老技师带。

且不说时间来不及让她临时抱佛脚,光是江晓媛那倒霉的人缘,有没有人肯带她还两说。

海伦要比小k直白多了:“我看你还是先把头发吹利索了再说吧。”

江晓媛一口气堵在胸口,直接顶了回去:“你等着看。”

她撂下这句狠话,霸气侧漏地大步穿过门店,女王似的一路带风地回了自己的宿舍。

可惜,“女王”狭窄的寝宫不够气派,有点像冷宫。

此时室内还没有供暖,她住的屋子又是朝西,西厢房冬天冷夏天热,终年弥漫着一股潮乎乎的气息,比室外还冷,陛下江在冷宫里独处了二十分钟,心头的火终于被周遭气温浇灭了。

她一点一点地回过神来,终于后知后觉地启动了后悔程序。

江晓媛想,她干嘛激愤成那样,死活不肯接祁连的钱?

她既然已经承了灯塔助理一回人情,再借一回他的余荫能怎么样?

江晓媛想起自己放出的厥词,恨不能捂脸,她眼下连一件秋冬衣服都买不起,还在那做什么钱包砸人脸的白日梦?

这死要面子的穷命!

还有她居然一时嘴快,当着海伦和小k的面说要参加考核,这不是扯淡吗?

她要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考上实习技师,母猪都能上树了。

女王的王冠就这样“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破铜烂铁。

江晓媛烂泥一样仰面躺在床上,面对着天花板沧桑的老脸发了会呆,烙饼似地翻了几个身,在自己根深蒂固的废物与比天大的面子中苦苦挣扎了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