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1 / 2)

颜肃之十分羡慕嫉妒恨,酸溜溜地瞅了儿子一眼:“因为太胖,所以显眼吗?”颜神佑听了就想笑,忙把儿子塞给弟弟,自己伏在山璞肩膀上笑。

胖舅舅的膝盖好痛qaq

山璞看他被包成个球的儿子平安着陆在六郎的怀里,心中颇为无奈,对颜肃之道:“我怕自己年轻,教不了六郎了。”

颜肃之翻个白眼:“怕什么,他小时候你不也教过的么?”

山璞道:“此一时彼一时。”

颜肃之道:“有什么不同的,自家人我才放心呢,”说完,一捞外孙,对儿子道,“你有什么想学的,跟你姐夫说。”然后就开始挤眉弄眼逗外孙了。

宝宝看着他特别好奇,看看外公,再看看亲妈,果断伸出手来,抠!颜神佑长得像爹,但是颜肃之比闺女眉间多了朱砂痣、下巴多了胡须,这两处就特别遭罪。

霍亥就是这个时候过来的。

宝宝这会儿不抠他外公的眉头了,开始拽胡须了。颜肃之的髭须蓄得比较齐整了,略长,姜氏会亲自为他修剪,样子十分好看,美大叔一枚。不幸遇上了个好奇外孙,霍亥再看颜肃之,眉毛也乱了、胡子也炸开了,还在那儿傻笑。

霍亥:……

颜肃之还招呼他:“老霍来啦?快来坐,看看宝宝,可爱不?”

霍亥:……md!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他只是在旧京的时候中二病,没到登基了又犯了病!

霍亥皱皱脸皮,挤出个笑来,眉宇间尽是担心。颜神佑等人也看出不对来了,山璞飞快捞过儿子,拍拍宝宝的背,安抚着,让他不要乱动。颜肃之抹抹髭须,将那两抹乌黑油亮的小胡子抹顺了,问道:“怎么?!”

霍亥见人都在,也就直来直去地说了:“太子沉缅武事可不好。”说完,还有点责怪地看了山璞一眼,宝宝正好打着小喷嚏转过脸来。

六郎不吭声,有点小郁闷,颜肃之道:“我儿子怎么能不知兵事呢?”

霍亥沉声道:“少年人血气方刚,易沉缅!”

颜肃之一指山璞:“你来说。”

山璞道:“我小时候养过只虎崽,一直以为是只山猫。”

霍亥道:“这如何能相提并论?太子是何等样人,大家看得见,是以臣等平素教导之时是不敢有丝毫疏忽的。”

山璞摇头道:“这是两回事儿。”说到这里,眼带犹豫地看看颜肃之。颜肃之理都不理,只管逗外孙。

山璞只得将与颜神佑说过的话又说了一回,末了还问霍亥:“人心不都如此么?娘子在六郎这么大的时候,能做多少事了?公等犹以太子年幼无知么?”六郎在一旁听得直点头。

霍亥:……我真傻,真的,我单以为你老婆是个无差别嘴炮流,没想到你也是。但是霍老头能被前朝那位坑爹皇帝称为“老祸害”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败退,他梗着脖子道:“难道太子现在不年幼吗?不需要教导吗?”

颜肃之脑子里金光闪闪地浮出三个大字——老祸害!

老祸害自以占理,越说越慷慨激昂,问六郎:“殿下,陛下没有教导过您军务么?臣等不曾向您解说过天下情势、各位将军么?殿下强身健体的时候,臣等有阻拦么?”

六郎被问得哑口无言,霍先生说的,也是有理。六郎到底是个好孩子,他尴尬地点了点头。

霍亥继续问道:“那殿下为什么非要亲近武夫不可呢?”

窝勒个大擦!颜神佑不干了!武夫你妹!md!老子全家都是野蛮人呢,再说揍扁你个老祸害啊!

山璞单手揽着儿子,轻轻拍着,对侍立一旁的封家娘子招招手,示意他把宝宝抱下去,他儿子两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可千万别从小观摩朝臣骂战,以后变成个嘴炮党。封家娘子小心翼翼地接过宝宝,悄悄看一眼颜神佑,果不其然,这位猛士正在卷袖子。

艾玛,霍丞相七老八十的,一脚踩进了棺材里,您别把他打死了呀!

颜神佑也没打也没骂,就特别端着架子地给霍老先生丢下一句话:“国之大事,在祀与戎。”

霍亥道:“太子渐知兵事,何须亲近武夫呢?”

颜神佑道:“诸贤修律定礼,是我颜家的恩人,礼乐崩坏之时,便是国家覆亡之时。军人保家卫国,也是我颜家的恩人,没有将士有命,就没有大周的今天。为什么一定要亲近一个疏远另一个呢?君子小人,在德行高低不在学问多寡更不在于他担当何职。国家能够没有军人么?诸公坐而论道,正因有将士浴血奋战。不知稼穑艰难,做不了好皇帝,不知太平得来之不易,也做不了好皇帝。”

霍亥被气了个倒仰,气得哆哆嗦嗦地走了!回去就递了个请假条。

六郎:(⊙o⊙)!

颜肃之一直在装死,直到此时,才对颜神佑道:“你把老霍气狠了。”

颜神佑诚恳地道:“是呢,是说得有些过了。”

六郎觉得脊背窜凉,看看他姐,总觉得这位女士还有什么大招没放。

果不其然,颜神佑道:“还是让五娘两口子去代我致歉吧。”

颜肃之拍桌打凳,大笑出声:“你呀!你呀!”笑成了个蛇精病!笑完了,对颜神佑道,“将你原先的想法,跟六郎说上一说罢。”

这回轮到颜神佑傻眼了,她“原先的想法”实在是太多了,不知道颜肃之指的是哪一件,经颜肃之提醒,才明白说的是军队的定位问题。颜神佑又组织了一下思路,对六郎道:“说白了,就一句话,绝不能轻视武人。”她早先的计划,就是扶植一批军功贵族出来,洗一洗浮华绮靡之风。

六郎道:“武人粗鄙,其实也是一个麻烦。”

颜神佑笑道:“那就让他们别粗鄙!教啊,玄衣里现在已经没文盲了,顶多是半文盲,至少都能读会写,也就做花样文章次一点罢了。文人从来不比武人高,你不觉得,这些兵法方略,也是文明开化的一种么?”

六郎一怔。

颜神佑道:“你站得比他们都高,就要看得比他们都全。无论文武,都是你的臣子。允文允武,两手抓,两手都不能松!不是说武人粗鄙么?要等到他们打也打不过人家,骂也骂不过人家的时候,我看他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又要人卖命,又不把人当人看,多大的脸啊?”

颜肃之干笑道:“你消消气,消消气。”

颜神佑冷笑道:“真要脑子好使,于国有益也就罢了,tmd天下未定就开始争对东宫的影响了!凭真本事争也就算了,靠踩别人上位算什么本事?都tm玩儿蛋去吧!”

颜肃之吼不过闺女,只好转移话题问儿子:“你怎么看的?”

六郎道:“世易时移,不同的时候自然有侧重,但是都不能荒废了。”

颜肃之对山璞道:“你对他说。”

山璞想了想,对六郎道:“人都有私心的,这是无可厚非,世上圣贤还少的,你我皆凡人。有度就行了,文人里也有不计得失的好人,也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武夫里有忠精报国的义士,也有反复无常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