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恶煞的声音传来,陈寒帆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头咚咚的磕在地上,将额头都磕破了,鲜红的血细细密密的渗透了出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陈远航再也控制不住,戒备的瞪着那些身形高大威猛的大汉,忍着钻心般的疼痛走到陈寒帆的身边,沉声怒道,“没出息的东西,动不动就哭,下跪有什么用,能解决事情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几位如此为难在下的儿子,难道不害怕宫里的皇上怪罪下来,你们担待得起吗?”
他真的好恨啊,若不是南宫墨,陈家依然是身份显赫的皇商和贵族,谁敢欺负他们,宫里的妹妹稍微动一动手指头,就能够把人捏死,哪里像现在事情闹得焦头烂额,却一点头绪都没有。现在可以说整个京城都是南宫墨的天下,哪怕那些自命不凡高高在上的宗亲也不敢触及他的眉头,害怕惹怒了他一家人的人头落地,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就连皇上对他也没有一丁点的办法。
“哟,这不是陈老板嘛,你来得正好,有些事情还真的需要你来解决呢。不过在那之前你不要自命不凡了,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就在半个时辰之前,皇上的圣旨下来了,你们陈家玩忽职守,已经被撤销了皇商的资格,整个皇榜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张贴遍了,现在整个陈家就跟丧家之犬一样什么都不是,你别太看得起自己了。”
陈远航只觉得一个晴天霹雳,脑子里嗡嗡的响,整个人摇摇欲坠,浑身像被浸泡在冰水中一样,整个人心痛得几乎要窒息了,他嘴唇嚅动着,想要说些什么,然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南宫墨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停的在眼前浮现,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动的手脚,是他。
陈家对上了他,整个人还有活路吗?他究竟要怎么办才能挽救陈家,不让陈家衰落下去,此时无穷无尽的悔恨蔓延在他的心里,将他的四肢百骸冲得都快要散了。是他毁掉了陈家,如果不是他请来了南宫冥想要让南宫墨弄死,事情不会落到如今无可挽回的程度,要怎么办?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用那两条只剩下骨头的腿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锥心刺骨的疼痛折磨得他快要死了,然而就是这样的时刻,他依然忍着,只求南宫墨能够放他们陈家一马。
“陈老板,你这是做什么,是不是身上的伤口太疼了,南枫,快点扶陈老板在椅子上坐下,你看他疼得脸儿都发白了。”
南宫墨整个人脸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就那么看着陈远航,后者被他看得浑身一个哆嗦,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位老板,陈家小公子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何苦如此动怒?”
“这个无耻的混蛋,竟然甜言蜜语骗了我女儿,夺去了我女儿的清白,害得我女儿怀了他的孩子。我女儿慌乱之下找他商量对策,没想到他竟然是个没有半点担当的混账,直接翻脸不认人,将我女儿推倒在地上,我女儿不仅流掉了胎儿,甚至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有孩子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渣,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他,既然不肯负责为何又要欺骗我女儿。要么将陈家名下所有的绸缎庄子转给我女儿,让她下半辈子有个依靠,要么断子绝孙,谁都别想好过!别以为我田家是那么好欺负的,若是我姐姐知道她的侄女承受这样的委屈,杀了陈寒帆的心都有了,他哪里还能像现在这么逍遥快活!”
中年男人越说越气,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瞪着陈寒帆,又瞪着疼得脸色发白的陈远航,“是要私了还是对峙公堂?陈家如果不给我女儿一个说法,我直接提刀将你们一家全部都灭了!”
“真的有这回事吗?”陈远航回过神来,瞪着小儿子的目光像是恨不得要把他掐死一样,整个人乌云压顶。
陈寒帆整个人像斗败的公鸡一样萎靡不振,心虚的低下了头,整个人眼眶都红了,他怎么知道那个不起眼的少女竟然是威远将军夫人娘家的侄女,据说是私生女来着,如果知道,他碰都不会碰一下的,事情怎变成这个样子?陈家已经够乱了,他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惹麻烦,若是成为了陈家的罪人,爹一定不会放过他。
“混账!我怎么会有你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儿子,你是猪脑子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还嫌事情不够乱吗?”陈远航气得心肝都疼,直接抓过桌子上的茶杯恶狠狠的朝着儿子的身上砸去,陈寒帆被滚烫的茶水泼在身上疼得呲牙咧嘴,却依然不敢动弹半分。
“爹,孩儿知道错了,求爹救救孩儿这一次吧,以后孩儿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陈寒帆眼泪不停的冒出来,无助的朝着陈远航求救,他这一回是真的害怕了,以后真的不敢再乱来了,血泪的教训会让他记得一辈子。
“陈老板,麻烦你现在就给个说法,要么对峙公堂,阉了他偿还他造的罪孽,要么将你们手上绸缎庄子都给我女儿,我记得你们家一共好几百家绸缎庄吧,你看着办。”
凶神恶煞的男人一副豁出去,不死不休的模样,这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戾气,整个人看起来就很不好惹,搞不好真的会杀人的。
陈远航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忍住那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几百家绸缎庄,这人也敢狮子大开口,他女儿的性命难道是金子做的吗,不过是一个女儿也想讹诈他几百间绸缎庄,这怎么可能?
“我可以赔你女儿五间绸缎庄,几百间岂不是太多了?再说陈家的铺子每一间都是日进斗金,都给你女儿了我们要怎么生活。要么五间,要么对峙公堂,你若是不依不饶,那就把他杀了吧,就当我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所有的绸缎庄,一间都不能少!”男人坚决的态度不肯动摇分毫,就那么直直的看着他,咄咄逼人。
“那我没有办法,你们把他杀了偿命吧。”陈远航硬着心肠说道,他绝对不可能让他得逞的,他别过脸看到南宫墨脸上讥诮的笑容,心慢慢的沉了下去,他何尝不想知道是南宫墨设下的陷阱,可是他就是不肯妥协。
“来人,现在就割断他那玩意,当着他亲爹的面,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祸害别人了。陈寒帆,你别怪我们狠心,要怪就怪你爹不肯出手救你!”
话音落下,气势汹汹的杀手没有任何迟疑的冲上来,一把抓过挣扎不已的陈寒帆,几下就把他的裤子给剥下来,锋利闪耀着银色寒芒的匕首亮了出来,朝着他的小腹下面割下去。
“不要,不要这样对我!爹,救救我,救救我!”
鲜红的血汨汨的流了出来,陈寒帆惊恐的挣扎着,满脸泪水,求救的目光看着陈寒帆,到这个时候他甚至都不敢相信最疼爱他的父亲竟然这么狠心,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还是他爹吗?
陈远航也被这血腥的一幕吓到了,整个人心疼得厉害,可是那是几百间绸缎庄啊,让出去就跟割了他的肉一样心疼,他怎么舍得。
那些人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脸上浮起了残忍的笑容,“陈老板,刚才那一刀只是牛刀小试,并没有真正割下去,最后问你一句,用不用几百间绸缎庄换你儿子的性命,如果你不愿意,下面这一刀就真的割断了啊,你儿子祸害了别人女儿一生,就要他的一生来偿还吧!”
陈远航还在犹豫,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迟迟不肯下决心,陈寒帆惊恐得大声的吼了起来,“爹,你留着那些铺子有什么用,迟早会被南宫墨抢走的,难道你就愿意守着那些银子和铺子也不愿意救儿子的性命?你等着瞧,就算你舍不得救我,迟早陈家所有的财产也都会被掠夺一空,一个铜板都不剩下!”
这些话触动了陈远航的神经,他下意识的看向南宫墨,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整个人就连呼吸都快要窒息了,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深深的叹息一声,最终还是舍不得儿子受到那样非人的折磨,他不得不松口,“好,我愿意用所有的绸缎庄换他的性命。”
“陈老板果然财大气粗,真是让在下佩服。三个时辰之后,我在这里等着你将所有的房契拿过来跟做交易,等到所有的房契到我手上了,陈寒帆自然会完整无缺的归还,若是你敢使什么小性子,那就等着看你儿子断子绝孙吧。我知道你儿子多,不在乎这么一个两个儿子,但是还是劝陈老板不要太自信了,毕竟人的性命都是很脆弱的,稍微不注意就死了,你说呢。”
最后一句话近乎赤果果的威胁了,陈远航的心像被大锤敲了好几下,整个人头皮发麻,恐惧蔓延全身,整个人几乎快要崩溃。
“我知道了,三个时辰之后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陈远航说完猛的站起来艰难的朝着门外走去,南宫墨脸上带着镇定从容的微笑,在死士的簇拥下跟在他的身边,心情好得如沐春风。
“你家还有好多间铺子呢,我再带你到别处转转。”
南宫墨好心的扶着他,带着他转了胭脂水粉铺,米铺,茶叶铺,几乎每到一处地方,他的儿子女儿,妻子小妾都承受着性命的威胁,饶是陈远航内心再强大,在看到所有的亲人都都被威胁,面临着痛苦的折磨的时候,最后还是忍不住崩溃了。
谁看到妻子女儿要被沦为最下等的舞姬,穿着暴露的衣服取悦别人,看着心爱的小妾为别的男人生孩子,看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化为乌有更让人崩溃。
最终他崩溃的朝着天空怒吼一声,整个人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南宫墨,你赢了,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才能绕过我陈家人的性命,不让他们承受这样生不如死的折磨?”
南宫墨骄傲的看着他,就像在看着丧家之犬一样,笑眯眯的说道,“你终于发现本王的用意了吗?怎么样,被人推到绝境之中的滋味好不好?当初你们陈家在我被驱除出皇宫的时候也派了数不清的杀手追杀我吧,当时我的滋味就跟你现在一样。”
“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们陈家,你想要什么陈家都双手奉上,哪怕是要全部的财产,只要让陈家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活着,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以偿还当年欠下的罪孽,求求你了,睿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
陈远航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过,南宫墨简直是恶魔,谁也打不败的恶魔,他不能再愚蠢的硬碰硬了,连南宫冥都败在他的手上,还有什么事情难得倒他。
“真的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不后悔,哪怕昧着良心,只要保得住你们陈家人的性命,平平安安的活着?”南宫墨玩味的问道,这人直到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害怕了么?
“是的,只要能偿还我们犯下的罪孽,让睿王爷饶了我们的性命,不要将我们推到火坑里,就算是吃糠咽菜都行,哪怕是赴汤蹈火我都在所不辞。”
“既然这样,本王愿意给你一个机会。贤妃和三位皇子商量了什么事情我想你应该知道吧,本王需要你到时候把南宫承悦,南宫承耀,南宫承羽统统推到地狱里,不要把人弄死了,留下一口气就差不多了,相信你应该能够做到吧。”
南宫墨嘴角勾起凛冽的笑容,想到贤妃恶毒的打算,整个人像恶魔一样散发着绝望的死亡气息,既然有人不甘心还要作死,他若是不顺着他们,岂不是太过不近人情了吗?
陈远航整个人头皮发麻,不可置信的瞪着他,绝望的惊恐蔓延了全身,连那么隐秘的事情他都能知道,这个男人的势力究竟渗透到了什么程度,真是太让人惊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