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晴没有任何同情的说道,这些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值生命中最为璀璨美好的年华,如果被染上痛和累,如果只有暗无天日的绝望,她们恐怕彻骨难忘。
她仰头望着天空,轻声的说道,钟晴,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做到了,你安息吧。从今以后,她为自己而活,为南宫墨而活。
“教坊的老板娘知道怎么做,我们回去吧。”
南宫墨将她冻成冰块的手握在掌心里,将娇小纤细的她搂在怀里,在凛冽的寒风中,相濡以沫,宛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
“晴儿,陪我去一个地方吧,有些事情我想了断了。”
南宫墨幽深的瞳孔里涌动着嗜血的杀意,声音比落在她身上的寒风还要冷。
“恩。”
钟晴隐约猜到了是什么事情,将装有钟耀头颅的盒子塞到暗卫手中,她则被南宫墨搂着腰,翻身上马,飞快的出城,沿着崎岖的山路赶着。
马儿停在蓊蓊郁郁的森林里,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死士跪在南宫墨的面前。
“都准备好了吗?”
“是,主子。”
“一会听候本王的命令。”南宫墨从半山腰注视着山脚下,那里是通往皇陵的必经之路,一会废太后和明王和他们的家属都会从这里经过。
暗卫的身边围着数十只眼睛绿油油的狼,虎视眈眈的瞪着前方。
半刻钟的时间之后,马蹄声和车轮转动的声音越来越清晰,钟晴甚至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守皇陵的囚犯。
很快那队人马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所有人的表情,南宫墨对着身边的暗卫做了个手势,暗卫嘴里忽然发出短促而奇怪的声音。声音落下之后,所有长着尖利獠牙的饿狼飞快的跑了出去,朝着那群人疯狂的啃咬了起来。
人群里发出惊恐而绝望的尖叫声,人群窜逃时发出的哭泣求救声,然而饥寒交迫的他们又怎么会是饿得饥肠辘辘的狼群的对手,只不过短暂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鲜活的人全部都啃噬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森森的白骨。
“我们走吧。”
一直冷眼瞧着事态发展的南宫墨牵着钟晴的手来到一具骸骨前,忍着恶心命令暗卫将孟太后的遗骸装进口袋里,若无其事的离开。
可怜嚣张一世的孟太后竟然落得这么凄惨的结局,她就是满腹冤屈也只能到地府里去伸冤了。
“墨,我们是同命相怜的人呢。”钟晴想到那些黑暗的过往,带对比南宫墨痛不欲生的童年,心里轻轻的叹息一声。
南宫墨揉了揉她黑亮如同绸缎般的头发,但笑不语。是啊,因为相似的遭遇,才让他想要了解她,才会看到她很辣无情的一面时不会觉得她恶毒,因为他也想这样对待他的父亲。
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毁在有着至亲血缘的人手里,又怎么能放下仇恨原谅。原谅两个字说得容易,可是又怎么能轻易做得到呢。
“事情几乎都解决了,我们回去吧,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呢。”南宫墨认真的说道,他接到消息,南渊的使者后天进京,北国的使者三天之后,西凉的使者明天就能到达。至于海国人,早已经秘密到达了。
“天下盛会还有几天时间就到了,别国使者也应该进京了。”她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其实比起天下盛会,他更关心的是南渊向家的人会不会说服向凌天帮她解掉身上的绝情咒。
他们休整了三天的时间,所有参加天下盛会的选手都到齐了。
晚上的时候,皇上要为各国使者接风洗尘以尽地主之谊。而招待使者的工作就交给了上官衡和南宫墨来处理。
钟晴则一时之间清闲了下来,除了注意一些手上铺子的生意情况,根本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整个人懒洋洋的窝在家里。
傍晚的时候,南宫墨来到她家接她去参加晚上的宴会,整个人眉宇间散发着一股阴鸷,对着她总是温柔似水的眸子今天却布满了阴霾。
“你怎么了?”
她感受到他身上的不开心,忍不住担忧的问道。
“晴儿,我看见那个人了,哪怕已经将近二十年没有见过他,哪怕他易容得面目全非,我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个人是他。他怎么还敢到这里来,他有什么脸面到我母妃的故土来。”
南宫墨眼眶通红,忽然痛苦的怒道,一直隐藏在心底最深角落的仇恨宛若被点燃了一般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转眼就能将他的心化为灰烬。
钟晴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只好蹲在他的面前将他抱在怀里,安抚着他狂躁的情绪,“没关系的,你还有我,只要你不背叛我,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陪着你,直到天荒地老,永远不变。”
南宫墨浑身僵硬的靠在她的怀里,心里涌起了阵阵凄凉。当年明明都已经彻底将他赶出皇宫了,扬言不会再认他这个儿子了,现在为什么又要出现在他的面前。
北国的皇上又不需要亲自参加天下盛会,那他的到来又是为了什么。想来看娘的故土借以缅怀他早逝的娘亲吗?他又有何脸面过来,连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钟晴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直到他身上的戾气渐渐散去,紧绷的身体慢慢柔和下来,脸上才露出了温柔的微笑,“墨,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吗?既然这样,那么就把他当成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吧,不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那个人不是你的父亲,而是杀母仇人,对待仇人,除了报仇没有必要有过多的情绪,你觉得呢。”
“我知道,就是看到那双眼睛,我总是控制不住想到娘的死,娘当时眼睁睁的死在我的面前,我却无能为力。都是那个男人害死了她!”
“我明白,都明白的。你不要难过,你有皇上,皇后的疼爱,太子和语欢公主的喜欢,还有我,有那么多人爱你,你把时间都放在关心你爱护你的人身上,不去想那些心痛的往事,心里会好受很多。”
她说着顿了一下,眼睛里迸射出璀璨的笑容,“而且你看到他的时候,要骄傲的挺起胸膛,拿出最好的一面冷漠的从他的面前走过,让他看到,摒弃了北国皇子的身份,你也可以活得很好,没有父亲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一样健康的长大,一样能出人头地,一样能找到真心爱你的妻子,和你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的妻子。”
南宫墨的狂躁和仇恨在她的轻声细语之下,慢慢的消散,整个人再次冷静了下来,“很抱歉,晴儿,我又让你担心了。”
钟晴笑着摇头,“好了,我们赶快换身衣服参加宫里的宴会吧。”
她回来内室换衣服的时候,笑容渐渐散去,钟耀和北国人相互勾结贩卖兵器给国力本来就比较强盛的北国,如今在北国使者进入京城之前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曝光,也不知道那些自视甚高的北国人会不会恨死南宫墨,进而为难他。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乱糟糟的想法甩掉,反正不管怎么样,谁敢欺负她的男人,她绝对不会让那个男人好过!
换好了衣服,他们坐马车直接进宫,来到了太和殿里。
那里参加宴会的文武大臣都到齐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也许是因为这几天朝堂之上被斩杀了不少大臣弄得人心惶惶,没有被皇上动到的大臣也如惊弓之鸟,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他们朝着皇家的席位走过去,南宫墨坐在太子的右边,钟晴坐在上官语欢的右边,剩下的几位皇子和公主都坐在他们的位置上,就连被禁足的上官依凝也被放出来了,整个人憔悴了很多,看着她的眼睛里涌动着深刻的仇恨。
“你看她那种眼神,好像是你抢了她的男人一样,真够不要脸的。她之前用那种药对付墨表哥,假冒你去勾搭墨表哥,衣服都脱了都没人要她,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了,她怎么还敢出来。”上官语欢对于南宫墨上次被算计的事情知道得很清楚,因此对上官依凝真是恨死了。
钟晴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上官语欢撅着嘴不服气的说道,“我本来就没说错,为什么不能说?”
☆、第一百零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