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湘楚双钗 潇潇湘水 2629 字 1个月前

“什么样的锦绣山川?”

“我听到了‘杜鹃啼血猿哀鸣’,看到了‘孤帆远影碧空尽’,感受到了吴越王书写‘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情怀,体会到了‘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愁绪’,还有‘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壮阔。”

沾衣自然听不懂这些,“这些以后再说,你旅途奔波,先在我宫里略作休养,我们姊妹好久不见,这次一定要多陪我,我想亲眼看到你出嫁,你嫁得好,我也就安心了。我已经没有了亲人,你便是我唯一的亲人。”

“对了,蜀皇姊夫是个什么样的人?待姊姊可好?”

“他勤政爱民,博学多才,经纶满腹,文武双全,待人也是极好,不像说书人描述得那般严厉。他待我很好,大抵是宫中没几个将门出身的妃嫔,一时觉着我新鲜有趣,故而水云轩现在圣眷正浓。”

“姊姊,你宫里的花椒味好好闻。”清漪再次问到了花椒的味道。

“蜀地多花椒,其香气可辟邪,《诗经》有云‘椒聊之实,藩衍盈升’,花椒象征多子多福,故而后妃的居所都以花椒入泥糊墙,宫殿外也有种植。”沾衣吩咐身后的侍女,“去膳房跟厨子们打个招呼,让他们在飧食里多放点花椒和姜蒜。”

“姊姊最疼我了!”清漪开心地大笑。

二人在殿内欢快地说笑着,膳房很快呈上了饭菜,清漪吃光了所有的米饭和糕点。“还是那般能吃,吃这么多,不知长哪儿去了!”沾衣意味深长地盯着清漪坦荡的胸前,清漪却只是傻笑。

孟昶译完国事后,朝水云轩走来。沾衣迎了上去,行礼道,“皇上万福!”

孟昶忙上前搀扶,“爱妃免礼,今日让你久等了,可有想我?”

沾衣娇嗔道,“今日舍妹在此,莫让人家看了笑话了。”

清漪上前施礼,蜀皇打量了她一眼,道与沾衣,“我怎不知你竟有个妹妹?”

这个妹妹,在沾衣眼里是吃里扒外的人,她岂会随意说起。“你又不曾问过我。”沾衣说罢,将清漪拉近了些,“她唤作清漪,专程从楚国来寻我,今日在宫门口问路,西苑的李公公瞧她秀色可餐,特地将她带去了撷芳殿,皇上觉着我妹妹如何?”

“既是你的妹妹,那也就是我妹妹。”孟昶转向清漪,“清娘,你姊姊总抱怨我疏忽了她,你可得替我多陪陪她!”

“是,皇上!”清漪恭敬地颔首。

沾衣道,“皇上嫌我不通诗词,今日我听妹妹谈起故国的山河,思乡心切,填了一首《忆潇湘》,皇上帮我点评一番。”

“快念来听听!”

“忆潇湘,最忆是荷塘,绵绵碧色看不尽,五月清风徐徐香,能不忆潇湘?”

“沾衣有心了,我赏你什么好呢?”说完一把横抱起沾衣,朝内室走去,“待我好好想想怎么嘉奖你!”

清漪跟上前去,被梦熹一把拦住。

清漪一脸懵懂的样子,问道,“姊姊和姊夫这是去作甚?”

梦熹见她这般无知,只好直言道,“宽衣解带,非礼勿言,你可知?”

清漪朝内室的方向看了看,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次日,不到申时,孟昶就来了,边走便说道,“昨天你写了首诗,大有长进,我今天特地早点过来,待会陪你一道用膳。”

“皇上,今日我又作了首诗。‘永州蛇,雁州雁,两般味道一般鲜……’”

沾衣还未来得及念完,孟昶的近侍突然闯进来,“报……”

孟昶大怒,“你个不长眼的,贵妃的宫殿也是你能闯的!”

“皇上息怒,我有要紧的事情。”

“什么要紧的事情?如若不要紧,你自裁向贵妃谢罪!”

那近侍起身,将手中的画徐徐展开。之见蜀皇顿时瞪大了眼,话也说不完整,“人在哪里?”

“故楚雁州城。”

孟昶吞了吞口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好迈步往外走。沾衣见此情形,忙上前阻拦圣驾,“皇上,何事如此心急?雁州正是我的家乡。”

“那个,”孟昶支支吾吾地说道,“改日再来看你!”说罢,和近侍一前一后出了水云轩。

“姊姊,皇上何事如此慌忙?”

“不知道,但是我猜,画像上是一位女子,而且是我们的同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旧识,想来颇有几分姿色,不然皇上也不会如此失态。只是,雁州城谁家有如此出众的妙龄女子呢?”沾衣神色失落。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孟昶再也没来过水云轩,也没有召幸任何妃嫔,甚至接连好些天没有上朝,即便入殿议事,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日,凝翠园的宫女们正在挖土植树,忙得手脚并用,有人问道,“几位姊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为即将进宫的花蕊夫人兴修宫殿吗?”人还未到,孟昶已经替新人拟好了封号。

一个正在挖坑的宫女回道,“不是修宫殿,是种芙蓉树,皇上听说花蕊夫人雅号‘江畔芙蓉’,为免夫人思乡之苦,特地吩咐我们,要在宫内种满芙蓉树,听说还要栽满整个成都。现在正在民间各处搜罗芙蓉树。”

花蕊夫人进蜀宫的这日,清漪正在水云轩教沾衣写簪花小楷,清漪的字,如长袖舞女,风姿回旋;又如临水之花,亭亭倩影。连沾衣都暗自赞叹,以前真是小瞧了这个清漪,以为只是个会背书的,如今想来,这般天赋异禀,若假以时日,必将通达敏慧。

外面突然热闹起来,“梦熹,你去帮我看看,新来的佳人是何许人?”沾衣有点坐立不安,扔掉了手中的毛笔。

“皇上待贵妃极好,想来只是一时图个新鲜。”侍女梦熹回道,“奴婢这就去。”

梦熹去到花蕊宫的时候,宫门口守了好多人,众人口口相传着花蕊夫人的美貌。有人说道,“皇上见到她的画像之后,当夜寝食难安,一直在帮她想宫殿的名字,想了整整一夜,后来写下‘花不足以拟其色,蕊差堪状其容’一诗,用来赞叹其美貌,接下来的好几天,皇上罢朝就是因为亲自去金玉坊给她设计匾额。”

另外一边,一个宫女直接哭了出来,有人说道,“哭什么,即便没有花蕊夫人,也没有你们李修仪什么事!”

那哭泣的宫女止不住呜咽,“她长得简直太美了,我一时太过于感动……”

那些没见过花蕊夫人真面目的人说道,“上次见到云贵妃的时候,你就差点看哭了,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这时,皇上身边的御侍出来喝退了众人,“你们在这里叽叽喳喳的,也不怕搅了花蕊夫人的玉体安眠,都给我滚!”

众人作鸟兽散。